- 完结杨乃武与小白菜_逍遥完结至第70集
- “杨乃武与小白菜”一案是清末四大奇案之一,当时闹得朝野耸动、家喻户晓。姿色出众的毕秀姑,人称小白菜,其夫被毒杀,却被贪污受贿的县令刘锡彤诬为与杨乃武通奸谋杀,并且施用酷刑逼供,屈打成招。虽然她拼命挣扎,奋力抵抗,顽强斗争,最终没有忍住折磨,最后在昏迷中,被迫承认了与杨乃武通奸谋杀了丈夫。于是杨乃武也被抓了,虽然他拼命挣扎,奋力抵抗,顽强斗争,但最后还是屈打成招了,杨的姐姐不服,滚钉板上访,血肉模糊地呻吟惨叫地递上状纸,最后还是被官官相护的原则驳回...
- 完结狄仁杰断案传奇_第二部_鸿胪客馆完结至第4集
- 2009版《狄仁杰断案传奇》第二部鸿胪客馆MP3有声版
- 完结康熙大帝(梁锦辉版)完结至第235集
- 康熙大帝(清圣祖康熙皇帝)即爱新觉罗·玄烨。清圣祖仁皇帝爱新觉罗·玄烨(穆麟德:?engzugosinhūwangdi1654年5月4日—1722年12月20日),即康熙帝,清朝第四位皇帝、清定都北京后第二位皇帝。年号康熙:康,安宁;熙,兴盛--取万民康宁、天下熙盛的意思。蒙古人称为恩赫阿木古朗汗(EnkhAmgahan)或阿木古朗汗(蒙语平和宁静之意,为汉语康熙的意译)。他8岁登基,14岁亲政。在位61年,是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。谥号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功德大成仁皇帝。早期经历玄烨是顺治帝福临的第三子,母孝康章皇后佟佳氏时为庶妃,顺治帝生前没有册立太子。顺治十八年,顺治帝接受汤若望的建议,因玄烨出过天花具有免疫力而把他选为继承人,以遗诏的形式册立玄烨为皇太子。顺治十八年正月玄烨即位时只有6岁(虚岁八岁),次年正月(1662年2月)改元康熙。遗诏同时指派索尼、苏克萨哈、遏必隆、鳌拜四大臣辅政。玄烨8岁丧父(存疑),10岁丧母。母亲重病时,玄烨朝夕虔侍,亲尝汤药,目不交睫,衣不解带;母亲病故后,玄烨昼夜守灵,水米不进,哀哭不停。康熙后来回忆说,幼年在父母膝下,未得一日承欢。智擒鳌拜康熙六年(1667年)六月,首辅索尼病故。七月初七,十四岁的康熙帝正式亲政,在太和殿受贺,大赦天下。但亲政仅十天后,鳌拜即擅杀同为辅政大臣的苏克萨哈,数天后与遏必隆一起进位一等公,实际政局并不受康熙帝直接掌控。康熙八年(1669年),康熙帝时常召集少年侍卫在宫中作扑击之戏,不过在五月十六日(6月14日),突然下令这些侍卫在鳌拜进见时将其逮捕。大臣商议鳌拜大罪三十条,请求诛其族,康熙帝念鳌拜功劳,赦死罪而拘禁,但诛杀了鳌拜的很多弟侄亲随及党羽,不久鳌拜死于禁所。仅存的另一辅政大臣遏必隆因为长期勾结鳌拜,被削去太师、一等公。康熙帝由此完全夺回朝廷大权,开始真正亲政的阶段。平定三藩康熙十二年(1673年)三月,以平南王尚可喜请求归老辽东,但请求留其子之信继续镇守广东为引线,引发了是否撤藩的激烈争论。最后康熙帝认为藩镇久握重兵,势成尾大,非国家利,决定下令撤藩。同年十一月,吴三桂在云南发动叛乱,提出反清复明,并于次年派将率军进攻湖南,攻陷常德、长沙、岳州、澧州、衡州等地。他又派人四出散布檄文,声讨清朝。广西将军孙延龄、四川巡抚罗森等许多地方大员纷纷反清。接着,福建耿精忠亦反。在短短数月之内,滇、黔、湘、桂、闽、川六省丢失,一时间清帝国危在旦夕。随后,陕西提督王辅臣、广东尚之信等也相继反叛,叛乱扩大到广东、江西和陕西、甘肃等省。康熙帝对策是坚决打击吴三桂,决不给予妥协讲和的机会;而对其他的叛变者则大开招抚之门,以此来分化叛军,削弱吴三桂的羽翼,从而孤立吴三桂。在这个方针之下,康熙帝把湖南作为军事进攻的重点,命勒尔锦等统领大军至荆州、武昌,正面抵住吴三桂,并进击湖南,又命岳乐由江西赴长沙,以夹攻湖南。此外,康熙帝又放手重用汉将汉兵作战。康熙十五年(1676年),陕西王辅臣和福建耿精忠在清军进攻下,先后投降。广东的尚之信也于康熙十六年(1677年)投降。陕、闽、粤以及江西都先后平定。吴三桂局促于湖南一隅之地,外援日削,而清军已由江西进围长沙,其失败之势已成。康熙十七年(1678年)三月,吴三桂在衡州称帝,国号周,大封诸将。未几即忧愤成疾,于八月病死。吴三桂死后,其部将迎立其孙吴世璠继位,退居云贵。此后,清军先后收复湖南、广西和四川。康熙二十一年(1681年)冬,清军攻破昆明,吴世璠自杀。统一台湾康熙二十年(1681年),郑经中风而死,台湾郑氏王朝发生政变,年仅12岁的郑克塽继任延平王,大权实际上为冯锡范、刘国轩掌握,郑氏官员向心力开始动摇,负责与清朝谈和的傅为霖甚至愿当内应。姚启圣认为是进攻台湾的好时机,向康熙帝推荐施琅。康熙二十二年(1683年),康熙以施琅为福建水师提督,出兵攻台,在澎湖大败刘国轩所率领的郑氏海军,收复了台湾。康熙二十三年(1684年),清政府在台湾设一府(台湾府)三县,即台湾县(今台南)、凤山县(今高雄)、诸罗县(今嘉义),隶福建省,并在台湾设巡道一员,总兵官一员,副将二员,兵八千。在澎湖设副将一员,兵二千。从而加强了中央对台湾的管辖,促进了台湾经济文化的发展。驱逐沙俄从明末开始,沙俄远征军曾多次入侵黑龙江流域,烧杀抢劫,四处蚕食。康熙二十二年(1683年)九月,清勒令盘踞在雅克萨等地的沙俄侵略军撤离清领土。侵略军不予理睬,反而率兵窜至爱珲劫掠,清将萨布素将其击败,并将黑龙江下游侵略军建立的据点均予焚毁,使雅克萨成为孤城。但侵略军负隅顽抗。康熙二十四年(1685年)正月二十三日,为了彻底消除沙俄侵略,康熙命都统彭春赴爱珲,数日攻克雅克萨城,即行回师,留部分兵力驻守爱珲,另派兵在爱珲、墨尔根(今黑龙江嫩江)屯田,加强黑龙江一带防务。康熙二十四年(1685年)秋,沙俄卷土重来,再次占领雅克萨城。俄军这一背信弃义的行为引起清政府的极大愤慨。次年初,康熙接到奏报,即下令反击。康熙二十五年(1686年)七月二十四日,清军2000多人进抵雅克萨城下,将城围困起来,勒令沙俄侵略军投降。托尔布津不理。八月,清军开始攻城,托尔布津中弹身亡,改由杯敦代行指挥,继续顽抗。八月二十五日,清军考虑到沙俄侵略者死守雅克萨,必待援兵,且考虑隆冬冰合后,舰船行动、马匹粮秣等不便,于是在雅克萨城的南、北、东三面掘壕围困,在城西河上派战舰巡逻,切断守敌外援。侵略军被围困,战死病死很多,826名俄军,最后只剩66人。雅克萨城旦夕可下,俄国摄政王索菲亚急忙向清请求撤围,遣使议定边界。清答应所请,准许侵略军残部撤往尼布楚。雅克萨之战结束后,双方于康熙二十八年(1689年)七月二十四日缔结了《中俄尼布楚约》,规定以外兴安岭至海格尔必齐河和额尔古纳河为中俄两国东段边界,黑龙江以北,外兴安岭以南和乌苏里江以东地区均为清朝领土。大破准噶尔清初,西北方居住的蒙古分为漠南蒙古、漠北喀尔喀蒙古和漠西厄鲁特蒙古三大部。漠北喀尔喀蒙古内部又分为扎萨克图、土谢图、车臣等三部,漠西厄鲁特蒙古内部又分为准噶尔、和硕特、杜尔伯特、土尔扈特四部。清军入关之前,漠南蒙古就已归附大清,喀尔喀蒙古和厄鲁特蒙古各部,也与清政府关系密切。康熙二十六年(1687年)底,沙俄参加中俄边界谈判的全权代表戈洛文,在伊尔库茨克专门接见了噶尔丹的代表,阴谋策动噶尔丹叛乱,支持他进攻喀尔喀蒙古。在沙皇俄国的唆使下,噶尔丹终于率兵进攻喀尔喀蒙古。康熙二十七年(1688年),噶尔丹亲率骑兵三万自伊犁东进,越过杭爱山,进攻喀尔喀,占领整个喀尔喀地区。喀尔喀三部首领仓皇率众数十万分路东奔,逃往漠南乌珠穆沁(今内蒙古乌珠穆沁旗)一带,向清廷告急,请求保护。康熙一面把他们安置在科尔沁(今内蒙古科尔沁旗)放牧,一面责令噶尔丹罢兵西归。但噶尔丹气焰嚣张,置之不理,反而率兵乘势南下,深入乌珠穆沁境内。对于噶尔丹的猖狂南犯,康熙一面下令就地征集兵马,严行防堵,一面调兵遣将,准备北上迎击,先后在乌兰布通和昭莫多大破准噶尔。康熙三十六年(1698年)二月,康熙鉴于噶尔丹拒不投降,再次下诏亲征。噶尔丹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,服毒自杀而死。至此康熙时期平定噶尔丹叛乱之战始告结束,喀尔喀地区重新统一于清朝。噶尔丹死后,策妄阿拉布坦便成为准噶尔部的统治者。随着他的统治地位的巩固和地盘的不断扩大,又滋长了分裂割据的野心,沙皇俄国也积极支持其叛乱。策妄阿拉布坦在沙俄支持下,不断袭击清军据守的科布多、巴里坤(今新疆巴里坤)、哈密等军事重镇,并派兵侵入西藏,进行分裂叛乱活动。由于康熙及时派兵进藏协同藏军进行围剿,才将策妄阿拉布坦叛乱势力赶出西藏。九子夺嫡康熙十四年(1675年),康熙立二阿哥胤礽为皇太子(2岁),日后皇太子变得骄纵与蛮横并结党营私。康熙四十二年(1703年)康熙杀索额图,父子关系趋于紧张。康熙四十七年(1708年),在木兰围场的布尔哈苏行宫,康熙皇帝以皇太子胤礽不法祖德,不遵朕训,惟肆恶虐众,暴戾淫乱的理由,宣布废除太子。之后众多阿哥开始了对于皇位的觊觎。大阿哥胤褆是庶长子,一向不被康熙喜欢,自知无望,向康熙提议八阿哥胤祀,理由是术士张明德尝相允祀必大贵,又说要替父杀掉胤礽,让康熙极为寒心,严加训斥,同时对胤祀严加提防。这时三阿哥胤祉揭发大阿哥搞魇镇加害胤礽之事,康熙将大阿哥囚禁。康熙厌胤祀勾结胤褆,也将其关押,后又释放。康熙四十八年(1709年)三月恢复胤礽太子地位。康熙五十年末被告与刑部尚书齐世武、步军统领托合齐、兵部尚书耿额结党营私。康熙五十一年(1712年)九月再次下诏废太子。从此废太子一直被圈禁到死。三阿哥胤祉见此乱局,主动退出竞争。胤礽再度被废之后,八阿哥胤祀转而支持十四阿哥胤祯(四阿哥同母弟),九阿哥、十阿哥附庸八阿哥。十三阿哥胤祥附庸四阿哥胤禛。胤禛在太子首次被废后,敢于为胤礽说好话,属太子党。胤礽二度被废之后,胤禛看到胤礽绝无复立之可能,开始结党营私,窥视储位。这时形成了以胤禛为首的四爷党和以胤祀为首的八爷党两大势力。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(1722年【壬寅年】12月20日)崩于北京畅春园清溪书屋,终年69岁。在位61年零10月(1661年2月5日-1722年12月20日)。当时八爷党支持的十四阿哥胤祯远在西北,四阿哥胤禛留京。康熙近臣步军统领隆科多宣布康熙遗嘱宣胤禛继承皇位,是为雍正皇帝。2013年8月29日,辽宁省档案馆新馆首度展出的康熙遗诏,上面写着:雍亲王皇四子胤禛,人品贵重,深肖朕躬,必能克承大统,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,即遵典制持服。二十七日释服,布告中外,咸使闻知。
- 完结聊斋之陆判完结至第18集
- 聊斋之陆判原文:陵阳朱尔旦,字小明。性豪放。然素钝,学虽笃,尚未知名。一日,文社众饮。或戏之云:君有豪名,能深夜赴十王殿,负得左廊判官来,众当醵作筵。盖陵阳有十王殿,神鬼皆以木雕,妆饰如生。东庑有立判,绿面赤须,貌尤狞恶。或夜闻两廊拷讯声。入者,毛皆森竖。故众以此难朱。朱笑起,径去。居无何,门外大呼曰:我请髯宗师至矣!众皆起。俄负判入,置几上,奉觞酹之三。众睹之,瑟缩不安于座。仍请负去。朱又把酒灌地,祝曰:门生狂率不文,大宗师谅不为怪。荒舍匪遥,合乘兴来觅饮,幸勿为畛畦。乃负之去。次日,众果招饮。抵暮,半醉而归,兴未阑,挑灯独酌。忽有人搴帘入,视之,则判官也。朱起曰:意吾殆将死矣!前夕冒渎,今来加斧锧耶?判启浓髯微笑曰:非也。昨蒙高义相订,夜偶暇,敬践达人之约。朱大悦,牵衣促坐,自起涤器爇火。判曰:天道温和,可以冷饮。朱如命,置瓶案上,奔告家人治肴果。妻闻,大骇,戒勿出。朱不听,立俟治具以出。易琖交酬,始询姓氏。曰:我陆姓,无名字。与谈古典,应答如响。问:知制艺否?曰:妍媸亦颇辨之。阴司诵读,与阳世略同。陆豪饮,一举十觥。朱因竟日饮,遂不觉玉山倾颓,伏几醺睡。比醒,则残烛昏黄,鬼客已去。自是三两日辄一来,情益洽,时抵足卧。朱献窗稿,陆辄红勒之,都言不佳。一夜,朱醉,先寝。陆犹自酌。忽醉梦中,觉脏腑微痛;醒而视之,则陆危坐床前,破腔出肠胃,条条整理。愕曰:夙无仇怨,何以见杀?陆笑云:勿惧,我为君易慧心耳。从容纳肠已,复合之,末以裹足布束朱腰。作用毕,视榻上亦无血迹。腹间觉少麻木。见陆置肉块几上,问之。曰:此君心也。作文不快,知君之毛窍塞耳。适在冥间,于千万心中,拣得佳者一枚,为君易之,留此以补阙数。乃起,掩扉去。天明解视,则创缝已合,有綖而赤者存焉。自是文思大进,过眼不忘。数日,又出文示陆。陆曰:可矣。但君福薄,不能大显贵,乡、科而已。问:何时?曰:今岁必魁。未几,科试冠军,秋闱果中经元。同社生素揶揄之;及见闱墨,相视而惊,细询始知其异。共求朱先容,愿纳交陆。陆诺之。众大设以待之。更初,陆至,赤髯生动,目炯炯如电。众茫乎无色,齿欲相击;渐引去。朱乃携陆归饮。既醺,朱曰:湔肠伐胃,受赐已多。尚有一事欲相烦,不知可否?陆便请命。朱曰:心肠可易,面目想亦可更。山荆,予结发人,下体颇亦不恶,但头面不甚佳丽。尚欲烦君刀斧,如何?陆笑曰:诺,容徐图之。过数日,半夜来叩关。朱急起延入。烛之,见襟裹一物。诘之,曰:君曩所嘱,向艰物色。适得一美人首,敬报君命。朱拨视,颈血犹湿。陆立促急入,勿惊禽犬。朱虑门户夜扃。陆至,一手推扉,扉自辟。引至卧室,见夫人侧身眠。陆以头授朱抱之;自于靴中出白刃如匕首,按夫人项,着力如切腐状,迎刃而解,首落枕畔。急于生怀,取美人头合项上,详审端正,而后按捺。已而移枕塞肩际,命朱瘗首静所,乃去。朱妻醒,觉颈间微麻,面颊甲错;搓之,得血片。甚骇,呼婢汲盥。婢见面血狼籍,惊绝。濯之,盆水尽赤。举首则面目全非,又骇极。夫人引镜自照,错愕不能自解。朱入告之。因反复细视,则长眉掩鬓,笑靥承颧,画中人也。解领验之,有红线一周,上下肉色,判然而异。先是吴侍御有女甚美,未嫁而丧二夫,故十九犹未醮也。上元游十王殿。时游人甚杂,内有无赖贼窥而艳之,遂阴访居里,乘夜梯入;穴寝门,杀一婢于床下,逼女与淫。女力拒声喊。贼怒,亦杀之。吴夫人微闻闹声,呼婢往视。见尸骇绝。举家尽起,停尸堂上,置首项侧,一门啼号,纷腾终夜。诘旦启衾,则身在而失其首。遍挞侍女,谓所守不恪,致葬犬腹。侍御告郡。郡严限捕贼,三月而罪人弗得。渐有以朱家换头之异闻吴公者。吴疑之,遣媪探诸其家;入见夫人,骇走以告吴公。公视女尸故存,惊疑无以自决。猜朱以左道杀女,往诘朱。朱曰:室人梦易其首,实不解其何故。谓仆杀之,则冤也。吴不信,讼之。收家人鞫之,一如朱言。郡守不能决。朱归,求计于陆。陆曰:不难,当使伊女自言之。吴夜梦女曰:儿为苏溪杨大年所贼,无与朱孝廉。彼不艳于其妻,陆判官取儿头与之易之,是儿身死而头生也。愿勿相仇。醒告夫人,所梦同。乃言于官。问之,果有杨大年;执而械之,遂伏其罪。吴乃诣朱,请见夫人,由此为翁婿。乃以朱妻首合女尸而葬焉。朱三入礼闱,皆以场规被放,于是灰心仕进。积三十年,一夕,陆告曰:君寿不永矣。问其期,对以五日。能相救否?曰:惟天所命,人何能私?且自达人观之,生死一耳,何必生之为乐,死之为悲?朱以为然。即治衣衾棺椁,既竟,盛服而没。翌日,夫人方扶柩哭,朱忽冉冉自外至。夫人惧。朱曰:我诚鬼,不异生时。虑尔寡母孤儿,殊恋恋耳。夫人大恸,涕垂膺。朱依依慰解之。夫人曰:古有还魂之说,君既有灵,何不再生?朱曰:天数不可违也。问:在阴司作何务?曰:陆判荐我督案务,授有官爵,亦无所苦。夫人欲再语,朱曰:陆公与我同来,可设酒馔。趋而出。夫人依言营备。但闻室中笑饮,亮气高声,宛若生前。半夜窥之,窅然已逝。自是三数日辄一来,时而留宿缱绻,家中事就便经纪。子玮方五岁,来辄捉抱;至七八岁则灯下教读。子亦惠,九岁能文,十五入邑庠,竟不知无父也。从此来渐疏,日月至焉而已。又一夕来,谓夫人曰:今与卿永诀矣。问:何往?曰:承帝命为太华卿,行将远赴,事烦途隔,故不能来。母子持之哭,曰:勿尔!儿已成立,家计尚可存活,岂有百岁不拆之鸾凤耶!顾子曰:好为人,勿堕父业。十年后一相见耳。径出门去,于是遂绝。后玮二十五,举进士,官行人。奉命祭西岳,道经华阴,忽有舆从羽葆,驰冲卤簿。讶之。审视车中人,其父也。下马哭伏道左。父停舆曰:官声好,我目瞑矣。玮伏不起。朱促舆行,火驰不顾。去数步,回望,解佩刀遣人持赠。遥语曰:佩之当贵。玮欲追从,见舆马人从,飘忽若风,瞬息不见。痛恨良久。抽刀视之,制极精工,镌字一行,曰:胆欲大而心欲小,智欲圆而行欲方。玮后官至司马。生五子,曰沉,曰潜,曰沕,曰浑,曰深。一夕,梦父曰:佩刀宜赠浑也。从之。浑仕为总宪,有政声。异史氏曰:断鹤续凫,矫作者妄;移花接木,创始者奇;而况加凿削于肝肠,施刀锥于颈项者哉?陆公者,可谓媸皮裹妍骨矣。明季至今,为岁不远,陵阳陆公犹存乎?尚有灵焉否也?为之执鞭,所欣慕焉。聊斋之陆判白话翻译:陵阳人朱尔旦,字小明,性情豪放。但他生性迟钝,读书虽然很勤苦,却一直没有成名。一天,朱尔旦跟几个文友一块喝酒。有人跟他开玩笑说:你以豪放闻名,如能在深夜去十王殿,把左廊下那个判官背了来,我们大家就做东请你喝酒。原来,陵阳有座十王殿,殿里供奉着的鬼神像都是木头雕成的,妆饰得栩栩如生。在大殿东廊里有个站着的判官,绿色脸膛,红色胡须,相貌尤其狰狞凶恶。有人曾听见夜间两廊里传出审讯拷打声。凡进过殿的人,无不毛骨悚然。所以大家提出这个要求来为难朱尔旦。朱听了,一笑而起,径自离席而去。过了不久,只听门外大叫:我把大胡子宗师请来了!大家刚站起来,朱尔旦背着判官走了进来。他把判官放在桌子上,端起酒杯来连敬了三杯。众人看见判官的模样,一个个在座上惊恐不安,忙请朱尔旦再背回去。朱又举起酒杯,把酒祭奠在地上,祷告说:学生粗鲁无礼,谅大宗师不会见怪!我的家距此不远,请您什么时候有兴致了去喝两杯,千万不要拘于人神有别而见外!说完,仍将判官背了回去。第二天,大家果然请朱尔旦喝酒。一直喝到天黑,朱尔旦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家中。酒瘾没过,他又掌上灯,一个人自斟自饮。忽然,有个人一掀门帘走了进来。朱尔旦抬头一看,竟是那个判官!他忙站起身说:咦!看来我要死了!昨晚冒犯了您,今晚是来要我命的吧?判官大胡子一动一动的,微笑着说:不是的。昨晚承蒙你慷慨相邀,今晚正好有空,所以特来赴你这位通达之人的约会。朱尔旦大喜,拉着判官的衣服请他快坐下,自己起来刷洗酒具,又烧上火要温酒。判官说:天气暖和,我们凉喝吧。朱尔旦听从了,把酒瓶放在桌子上,跑了去告诉家人置办菜肴、水果。他妻子知道后,大吃一惊,劝阻他躲在屋里别出去了。朱尔旦不听,立等她准备好菜肴,然后端了过去,又换了酒杯,两个人便对饮起来。朱尔旦询问判官的姓名。判官说:我姓陆,没有名字。朱尔旦跟他谈论起古典学问,判官对答如流。朱尔旦又问他:懂得现时的八股文吗?判官说:好坏还能分得出来。阴间里读书作文跟人世差不多。陆判官酒量极大,一连喝了十大杯。朱尔旦因为已喝了一整天,不觉大醉,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。等到一觉醒来,只见残烛昏黄,鬼客已经走了。从此后,陆判官两三天就来一次,两人更加融洽,经常同床而眠。朱尔旦把自己的文章习作呈给陆判官看,陆判官拿起红笔批改一番,都说不好。一夜,两人喝过酒后。朱尔旦醉了,自己先去睡下了,陆判官还在自饮。朱尔旦睡梦中,忽觉脏腑有点疼痛,醒了一看,只见陆判官端坐床前,已经给他剖开肚子,掏出肠子来,正在一根一根地理着。朱尔旦惊愕地说:我们并无仇怨,为什么要杀我呢?陆判官笑着说:你别害怕,我要为你换颗聪明的心。说完,不紧不慢地把肠子理好,放进朱尔旦的肚子里,把刀口合上,最后用裹脚布把腰缠起来。一切完毕,见床上一点血迹也没有,朱尔旦只觉得肚子上稍微有些发麻。又见陆判官把一团肉块放到桌子上,朱尔旦问是什么东西,陆判官说:这就是你原来的那颗心。你文思不敏捷,我知道是因为你心窍被堵塞的缘故。刚才我在阴间里,从千万颗心中选了最好的一颗,替你换上了,留下这个补足缺数吧。说完,便起身掩上房门走了。天明后,朱尔旦解开带子一看,伤口已好了,只在肚子上留下了一条红线。从此后,他文思大进,文章过目不忘。过了几天,他再拿自己的文章给陆判官看,陆判官说:可以了。不过你福气薄,不能做大官,顶多中个举人而已。朱尔旦问:什么时候考中?今年必考第一!陆判官回答。不久,朱尔旦以头名考中秀才,秋天科考时又中了头名举人。他的同窗好友一向瞧不起他,等见了他的考试文章,不禁面面相觑,大为惊讶。仔细询问朱尔旦,才知道是陆判官给他换了慧心的结果。众人便请朱尔旦把陆判官给大家介绍介绍,都想结交他。陆判官痛快地答应了。众人便大摆酒席。等着招待陆判官。到了一更时分,陆判宫来了。只见他红色的大胡子飘动着,炯炯的目光像闪电一样,直透人心。众人脸上茫然失色,牙齿不禁格格作响。过了不久便一个跟着一个地离席逃走了。朱尔旦便请陆判官到自己家去喝。二人喝得醉醺醺的时候,朱尔旦说:你替我洗肠换心,我受你的恩惠也不少了!我还有件事想麻烦你,不知可以吗?陆判官请他说。朱尔旦说:心肠既能换,想来面目也可以换了。我的结发妻子身子倒还不坏,只是眉眼不太漂亮,还想麻烦你动动刀斧,怎么样?陆判官笑着说:好吧,让我慢慢想办法。过了几天,陆判官半夜来敲门。朱尔旦急忙起床请他进来。点上蜡烛一照,见陆判官用衣襟包着个东西,朱尔旦问是什么。陆判官说:你上次嘱咐我的事,一直不好物色。刚才恰巧得到一个美人头,特来履行诺言来了!朱尔旦拨开他的衣襟一看,见那脑袋脖子上的血还是湿的。陆判官催促快去卧室,不要惊动鸡犬。朱尔旦担心妻子卧室的门晚上闩上了。陆判官一到,伸出一只手一推,门就开了。进了卧室,见朱尔旦的妻子侧身熟睡在床上。陆判官把那颗脑袋交给朱尔旦抱着,自己从靴子中摸出把匕首,一手按住朱妻的脖子,另一只手像切豆腐一样用力一割,朱妻的脑袋就滚落在枕头一边了。陆判官急忙从朱尔旦怀中取过那颗美人头,安在朱妻脖子上,又仔细看了看是否周正,用力按了按,然后移过枕头,塞到朱妻脑袋下面。一切完毕,命朱尔旦把割下的脑袋埋到一处无人的地方,自己才离去了。朱妻第二天醒来,觉得脖子上微微发麻,脸上干巴巴的。用手一搓,有些血片,大吃一惊,忙喊丫鬟取水洗脸。丫鬟端水进来,见她一脸血污,惊骇万分。朱妻洗了脸,一盆水全变成了红色。她一抬头,丫鬟猛然见她面目全非,更加吃惊。朱妻自己取过镜子来照了照,惊愕万分,百思不得其解。朱尔旦进来后,告诉了妻子陆判官给换头的经过,又反复打量妻子,见她秀眉弯弯,腮两边一对酒窝,真像是画上的美人。解开衣领一看,脖子上只留下了一圈红线,红线上下的皮肤颜色截然不同。在此以前,吴侍御有个女儿,非常漂亮。先后两次订亲,但都没过门丈夫就死了,所以十九岁了还没嫁人。上元节时,吴女去逛十王殿,当时游人又多又杂,内中有个无赖窥视到她容貌艳丽,便暗暗访查到她的家,夜晚用梯子翻墙进院,从她卧室的门上打个洞钻进去,先把一个丫鬟杀死在床下,然后威逼要奸淫吴女。吴女奋力抗拒,大声呼救,无赖发怒,一刀把她脑袋砍了下来。吴夫人隐约听见女儿卧室里有动静,喊丫鬟去察看,丫鬟一见房间里的尸体,差点吓死过去。全家人都起来了,把尸体停放在堂屋里,把吴女的头放在她的脖子一侧。一家人号啕大哭,乱了一整夜。第二天黎明,吴夫人掀开女儿尸体上的被子一看,身子在,头却不见了。气得她将看守尸体的侍女挨个痛打了一顿,还以为是她们看守不严,被狗叼去吃了。吴侍御立即把女儿被杀的事告诉了郡府。郡守严令限期缉捕凶手,可三个月过去了,凶手仍没抓到。不久,朱尔旦的妻子换了脑袋的奇异消息,渐渐传入吴侍御的耳朵里。他起了疑团,派了一个老妈子借故去朱家探看。老妈子一见朱夫人的模样,立刻惊骇地跑回来告诉了吴公。吴公见女儿尸体还在,心中惊疑不定,猜测可能是朱尔旦用邪术杀了女儿,便亲自去盘问朱尔旦。朱说:我妻子在睡梦中被换了脑袋,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!说我杀了你女儿,真是冤枉!吴公不信,告了郡府。郡守又把朱尔旦的家人抓了去审讯,结果和朱说的一样,郡守也判断不清。朱尔旦回家后,向陆判官求计。陆判官说:这不难,我让他女儿自己说清楚。到了夜晚,吴侍御梦见女儿跟自己说:女儿是被苏溪的杨大年杀害的,与朱举人没有关系。朱举人嫌妻子长得丑,所以陆判官把女儿的头给朱妻换上了。现在女儿虽然死了,但脑袋还活着,愿我们家不要跟朱举人为仇。吴侍御醒后,忙把梦告诉了夫人,夫人也做了个同样的梦。于是又告诉了郡府,郡守一问,果然有个杨大年。立即抓了来一拷问,杨大年供认了罪行。吴侍御便去拜访朱尔旦,请求见一见朱夫人。又认了朱夫人为女儿,和朱尔旦结成了翁婿。于是把朱夫人的脑袋安在吴女尸体上埋葬了。后来,朱尔旦又三次进京考进士,都因为违犯了考场规矩而被黜名。他由此灰心丧气,不再想做官。过了三十年,有一晚,陆判官告诉朱尔旦说:你的寿命快到头了。朱尔旦询问死的日期,陆判官回答说五天后。能挽救吗?陆判官说:生死全由天定,人怎能改变呢?况且在通达人看来,生和死是一样的,何必活着就认为是快乐,而死了就觉得悲哀呢?朱尔旦听了,觉得很对,便置办起寿衣棺材。五天后,他穿着盛装去世了。第二天,朱夫人正在扶着灵柩痛哭,朱尔旦忽然飘飘忽忽地从外面走来了。朱夫人害怕,朱尔旦说:我确实是鬼,但和活着时没什么两样。我挂念着你们孤儿寡母,实在是恋恋不舍啊!夫人听了,号啕大哭,泪水一直流到胸前。朱尔旦爱抚地劝慰着妻子,夫人说:古时有还魂的说法,你既然有灵,为什么不再托生呢?朱尔旦说:天数怎能违背呢?妻子又问:你在阴间干些什么?朱尔旦回答说:陆判官推荐我掌管文书,还封了官爵,也没什么苦处。妻子还想再问,朱尔旦说:陆公跟我一块来了,快点准备酒菜吧。说完便出去了。朱夫人立即按丈夫吩咐的去准备。一会儿,便听见陆判官和朱尔旦二人在室内饮酒欢笑,高腔大嗓,宛如生前。到了半夜,再往屋里一看,二人已都不见了。从此后,朱尔旦几天就来一次,有时就在家里和妻子同宿,顺便料理料理家务事。当时,他的儿子朱玮才五岁。朱尔旦来了后,就抱着他。朱玮长到七八岁,朱尔旦又在灯下教他读书。儿子很聪明,九岁能写文章,十五岁考进了县学,还依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已去世多年。但此后,朱尔旦来的次数渐渐少了,有时个把月才来一次。又一天晚上,朱尔旦来了,跟妻子说:现在要和你永别了!妻子问:你要去哪里?朱回答说:承蒙上帝任命我为太华卿,马上就要去远方赴任。公务繁忙,路途又遥远,所以不能再来了。妻子和儿子听了,抱着他痛哭。朱尔旦安慰说:不要这样!儿子已长大成人,家境也还过得去,世上哪有百年不散的夫妻?又看着儿子嘱咐说:好好做人,不要荒废了父亲教给的学业。十年后还能见面。说完,径直出门走了。从此再没来过。后来,朱玮二十五岁时考中了进士,做了行人官,奉皇帝令去祭祀西岳华山。路过华阴的时候,忽然有支打着仪仗的人马,急速冲来,也不回避朱玮的队伍。朱玮十分惊异,细看对方车中坐着的人,竟是父亲!朱玮忙跳下马来,跪在路边痛哭。父亲停下车子,说:你做官的声誉很好,我可以闭目了。朱玮哭着跪在地上不起来。朱尔旦不顾,催促车辆飞速驰去。刚走了不几步,又回头望了望,解下身上的佩刀,派个人回来送给朱玮,远远地喊道:佩上这把刀,可以富贵!朱玮要追着跟去,只见父亲的车马从人,飘飘忽忽地像风一样,瞬间便消失不见了。朱玮怅痛了很久,无可奈何。抽出父亲送给的刀看了看,制作极其精细,刀上刻着一行字:胆欲大而心欲小,智欲圆而行欲方。后来,朱玮做官一直做到司马。生了五个儿子,依次是:朱沉、朱潜、朱沕、朱浑、朱深。有一晚,朱玮梦见父亲告诉自己说:佩刀应赠给朱浑。朱玮听从了。后来朱浑官至总宪,很有政声。
- 完结聊斋之梦狼完结至第1集
- 原文:白翁,直隶人。长子甲,筮仕南服,三年无耗。适有瓜葛丁姓造谒,翁款之。丁素走无常。谈次,翁辄问以冥事,丁对语涉幻;翁不深信,但微哂之。别后数日,翁方卧,见丁又来,邀与同游。从之去,入一城阙。移时,丁指一门曰:此间君家甥也。时翁有姊子为晋令,讶曰:乌在此?丁曰:倘不信,入便知之。翁入,果见甥,蝉冠豸绣坐堂上,戟幢行列,无人可通。丁曳之出,曰:公子衙署,去此不远,亦愿见之否?翁诺。少间,至一第,丁曰:入之。窥其门,见一巨狼当道,大惧不敢进。丁又曰:入之。又入一门,见堂上、堂下,坐者、卧者,皆狼也。又视墀中,白骨如山,益惧。丁乃以身翼翁而进。公子甲方自内出,见父及丁良喜。少坐,唤侍者治肴蔌。忽一巨狼,衔死人入。翁战惕而起曰:此胡为者?甲曰:聊充庖厨。翁急止之。心怔忡不宁,辞欲出,而群狼阻道。进退方无所主,忽见诸狼纷然嗥避,或窜床下,或伏几底。错愕不解其故。俄有两金甲猛士努目入,出黑索索甲。甲扑地化为虎,牙齿巉巉,一人出利剑,欲枭其首。一人曰:且勿,且勿,此明年四月间事,不如姑敲齿去。乃出巨锤锤齿,齿零落堕地。虎大吼,声震山岳。翁大惧,忽醒,乃知其梦。心异之,遣人招丁,丁辞不至。翁志其梦,使次子诣甲,函戒哀切。既至,见兄门齿尽脱;骇而问之,则醉中坠马所折。考其时,则父梦之日也。益骇。出父书。甲读之变色,为间曰:此幻梦之适符耳,何足怪。时方赂当路者,得首荐,故不以妖梦为意。弟居数日,见其蠹役满堂,纳贿关说者,中夜不绝,流涕谏止之。甲曰:弟日居衡茅,故不知仕途之关窍耳。黜陟之权,在上台不在百姓。上台喜,便是好官;爱百姓,何术能令上台喜也?弟知不可劝止,遂归。告父。翁闻之大哭。无可如何,惟捐家济贫,日祷于神,但求逆子之报,不累妻孥。次年,报甲以荐举作吏部,贺者盈门;翁惟欷歔,伏枕托疾不出。未几,闻子归途遇寇,主仆殒命。翁乃起,谓人曰:鬼神之怒,止及其身,佑我家者不可谓不厚也。因焚香而报谢之。慰藉翁者,咸以为道路讹传,惟翁则深信不疑,刻日为之营兆。──而甲固未死。先是,四月间,甲解任,甫离境,即遭寇,甲倾装以献之。诸寇曰:我等来,为一邑之民泄冤愤耳,宁端为此哉!遂决其首。又问家人:有司大成者谁是?──司故甲之腹心,助桀为虐者。──家人共指之。贼亦杀之。更有蠹役四人,──甲聚敛臣也,将携入都。──并搜决讫,始分赀入囊,骛驰而去。甲魂伏道旁,见一宰官过,问:杀者何人?前驱者曰:某县白知县也。宰官曰:此白某之子,不宜使老后见此凶惨,宜续其头。即有一人掇头置腔上,曰:邪人不宜使正,以肩承领可也。遂去。移时复苏。妻子往收其尸,见有余息,载之以行;从容灌之,亦受饮。但寄旅邸,贫不能归。半年许,翁始得确耗,遣次子致之而归。甲虽复生,而目能自顾其背,不复齿人数矣。翁姊子有政声,是年行取为御史,悉符所梦。异史氏曰:窃叹天下之官虎而吏狼者,比比也。──即官不为虎,而吏且将为狼,况有猛于虎者耶!夫人患不能自顾其后耳;苏而使之自顾,鬼神之教微矣哉!邹平李进士匡九,居官颇廉明。常有富民为人罗织,门役吓之曰:官索汝二百金,宜速办;不然,败矣!富民惧,诺备半数。役摇手不可。富民苦哀之。役曰:我无不极力,但恐不允耳。待听鞫时,汝目睹我为若白之,其允与否,亦可明我意之无他也。少间,公按是事。役知李戒烟,近问:饮烟否?李摇其首。役即趋下曰:适言其数,官摇首不许,汝见之耶?富民信之,惧,许如数。役知李嗜茶,近问:饮茶否?李颔之。役托烹茶,趋下曰:谐矣!适首肯,汝见之耶?既而审结,富民其获免,役即收其苞苴,且索谢金。呜呼!官自以为廉,而骂其贪者载道焉。此又纵狼而不自知者矣。世之如此类者更多,可为居官者备一鉴也。白话文:白翁是河北人。大儿子白甲,在江南做官,一去三年没有消息。正巧有位姓丁的瓜葛亲戚,来他家拜访。白翁设宴招待他。这位姓丁的平日常到阴间地府中当差。谈话间,白翁问他阴间事,丁对答了些虚幻不着边际的话;自翁听了,也不以为真,只是微微一笑罢了。别后几天,白翁刚躺下,见到了丁姓亲戚又来了,邀请白翁一块去游历。白翁跟他去了。进了一座城门,又走了一会,丁指着一个大门说:这里是您外甥的官署。当时,白翁姐姐的儿子,是山西的县令。白翁惊讶地说:怎么在这里?丁说:如果你不信,就进去看个明白。白翁进了大门,果然见外甥坐在大堂上,头戴饰有蝉纹的帽子,身穿绣有獬豸图案的官服,门戟与旌旗列于两旁,但没有人给他通报。丁拉他出来,说:你家公子的衙署,离这里不远,也愿去看看吗?白翁答应了。走了不多一会儿,来到一座官府门首,丁说:进去吧。白翁探头向里一看,有一巨狼挡在路上,他很畏惧,不敢进去。丁说:进去。白翁又进了一道门,见大堂之上、大堂之下,坐着的、躺着的,都是狼。再看堂屋前的高台上,白骨堆积如山,更加畏惧。丁以自己的身体掩护着白翁走进去。这时,白翁的公子白甲,正好从里面出来,见父亲与丁某到来,很高兴。把他们请到屋里坐了一会儿,便让侍从准备饭菜。忽然,一只狼叼着一个死人跑进来,白翁吓得浑身哆嗦,说:这是干什么?儿子白甲说:暂且充当疱厨做几个菜。白翁急忙制止他。白翁心里惶恐不安,想告辞回去,一群狼挡住去路。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,忽然见群狼乱纷纷地嗥叫着四散逃避,有的窜到床底,有的趴伏在桌上,白翁很惊异,不明白这是什么缘故。一会儿,有两个身着黄金铠甲的猛士闯进来,拿出黑色的绳索把白甲捆起来。白甲扑倒在地上,变成一只牙齿锋利的老虎。一个猛士拔出利剑,想砍下老虎的脑袋;另一个猛士说:别砍,别砍,这是明年四月间的事,不如暂敲掉它的牙齿。于是,就拿出大铁锤敲打老虎的牙齿,牙齿就零零碎碎地掉在地上。老虎痛得吼叫,声音震动了山岳。白翁大为恐惧,忽然被吓醒,才知道这是一个梦。白翁心里总觉得这个梦很奇异,马上派人去把丁某请来,丁推辞不来。白翁把自己梦的经过记下来,让次子送到白甲做官的官府,信中劝诫白甲的言语很沉痛悲切。次子到白甲处,见白甲门牙都掉了;惊骇地问他,说是因为喝醉酒,从马上掉下来磕掉了。细细考察一下时间,正是白翁做梦的日子,更加惊骇。他把父亲写给他的信拿出来,读完信,脸色变得苍白。略沉思了一会说:这是虚幻的梦,是偶然的巧合,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。那时,白甲正在贿赂当权的长官,得到优先推荐的机会,所以并不以这个稀奇的梦为意。弟弟在白甲的官府中住了几天,见蠹役满堂,行贿通关节的人,到深夜还是不断。弟弟流着泪劝谏白甲不要再这样干了,白甲说:弟弟你自小居住在乡间土墙茅屋中,所以不了解官场的诀窍啊。官吏的提升与降职的大权,是在上司的手里,而不是在老百姓手里。上司喜欢你,你就是好官;你爱护百姓,有什么法子能使上司喜欢呢?弟弟知道白甲是无法可劝了,就回到家里,把白甲的行为告诉了父亲。白翁听到后,悲痛大哭。没有别的法子可行,只有将其家中的财产捐拿出来周济贫苦的人,天天向神灵祈祷,求老天对逆子的报应,不要牵累到他的妻子儿女。第二年,有人传说白甲以首荐,推举到吏部做官,前来祝贺的人挤满了门庭;白翁只有长嘘短叹,躺在床上推说有病,不愿接见客人。不久,又传闻白甲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强盗,与仆从都已丧生。白翁就起来,对人说:鬼神的暴怒,只殃及到他自己,保佑我全家的恩德不能说不厚。就烧香纸感谢神灵。来安慰白翁的人,都说这是道听途说的消息,但白翁却据信不疑,限定日期为白甲营造坟墓。可是白甲并没有死。原来四月间,白甲离任调往京都,才离开县境,就遇到强盗。白甲把携带的行装,全部献出来,众强盗说:我们到这里来,是为全县百姓申冤泄愤的,那里是专为这些东西而来的!接着就砍下了白甲的头;又问白甲的家人:有个叫司大成的是哪一个?司大成是白甲的心腹,专帮他干坏事。家人都指着那个叫司大成的人,强盗们也把他处死。还有四个贪婪的衙役,是为白甲搜刮百姓钱财的爪牙,白甲准备带他们到京城。强盗们也把他们从仆从中找出来杀了,才把白甲的不义之财分了带到身上,骑马急驰而去。白甲的魂魄伏在道旁,见一位官员从这里经过,问道说:被杀的这个人是谁?走在前边开路的人说:是某县的白知县。官员说:这是白翁的儿子,不应该叫他这大年纪见到这样凶惨的景象,应当把死者的头再接上。立即有一个随从把白甲的头安上,并且说:这种邪恶之人,头不应使它正当,让他用肩托着下巴就行了。安上头就都走了。过了一些时候,白甲苏醒过来。妻子去收拾他的尸体,见他还有一点气息,就把他用车子载走,慢慢地给他灌点汤水,他也能咽下去。可是住在旅店中,穷得连路费都没有。半年多,白翁才得知儿子的确实消息,就派二儿子去把他接回来。白甲虽说是活了,但两只眼睛只能顾看自己的脊背,人们都不拿他当人看待。白翁姐姐的孩子从政声望很好,这一年被考核进京做御史。这些都和他梦中所见完全相符。邹平县李匡九进士,做官为政廉洁。当时,常有富裕家的人,被官府中差役罗织罪状关进监狱。一次,一个差役讹诈被抓来的富人说:县太爷要你交二百两银子,快送来,不然,就要出事。富人很害怕,答应给一半。差役说:不行。富人向他哀求,差役说:这事不是我不给你出力,怕的是县太爷不同意。到听审时,我当堂给你讲讲情。你可亲眼见到是允许,还是不允许。这样你可了解我的一片苦心了。过了一会,李匡九开始审理案件。差役心知李匡九最近戒烟,故意走到近前,低声地问他要不要吸烟。李匡九摇摇头表示不吸。差役便走到富人跟前说:我才禀报说你出白银一百两,他摇头不答应,这是你亲眼见到的!富人相信了他的鬼话,答应给二百两银子。差役知道李匡九爱喝茶,就靠近问道:冲点茶吧?李匡九点点头。差役又到富人跟前说:成了。老爷点头同意了,你亲眼看见了吧!后来案子结了,富人果然无罪释放。这位差役不但收到二百两银子,还得到额外的谢金。唉,做官者自以为为政清廉,而骂他们贪官的大有人在。这就是自己放纵差役去作恶,如同豺狼,而自己还在稀里糊涂不自觉啊。世上这种糊涂官很多,这件事,可为一心为政廉洁的当官者,作一面镜子啊。
- 完结抗日烽火完结至第42集
- 抗日战争时期,荥阳人民在党的领导下,在荥阳大地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斗争。尤其是1944年10月,皮定钧、徐子荣领导的八路军豫西抗日先遣支队,来到荥阳建立抗日根据地,成立抗日民主政府,领导荥阳人民对日、伪、顽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,许多革命同志,不怕牺牲,英勇斗争,含笑上刑场,慷慨赴国难,其英雄事迹惊天地、泣鬼神,其精神与日月同辉,同天地共存;其英名万古流芳,永世传颂。抗日民主根据地,在遭到鬼子的五一大扫荡情况时,我根据地的游击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与日伪军进行的殊死搏斗,史更新、丁尚武带领着游击队员们与鬼子展开了神出鬼没的战斗,他们解救被关押的妇女,帮助伪军小队长反正,齐心协力攻破了鬼子的炮楼,狠狠打击了日本侵略者,取得了最后的胜利。